2008年10月19日

十月初溫哥華的菲莎(Fraser)河畔開了一家賭場,佔地三萬五千平方英尺,投資兩千萬加幣,開張的第一天就有賭徒與遊客一萬兩千人湧入,之後平均每天維持六千到八千個客人出入其間,實在是不可思議吧?景氣不好大家勒緊褲帶卻捨得拿錢去賭,在此不免要為台灣的小股民們打抱不平,世上不是只有他們才賭性堅強的。

本來當地居民強烈反對設賭,報上也時見議論,後來不知怎地逐漸不聞,賭場終於獲得營業許可,每年可為市政府帶來四百萬加幣的收入,我們這下全明白政府利害相權的苦衷。以往卑詩省雖採高稅率,政府卻窮得捉襟見肘,溫哥華連公車都無以為繼,一下子減班,一會兒又撤線。新任的省長比較聰明,一上台就兌現諾言大幅減稅,搞得熱鬧又歡喜,納稅人可沒太在意省長的小字但書:「沒錢就少做事」,現在似可再加一個註腳:「必要時得開放賭場充實公庫」。


澳門賭王何鴻燊去澎湖考察開賭場的地理環境時,向記者開宗明義地直說賭的最後結果必定是輸,但他絲毫不擔心自己的生意,因為人都有不信輸的賭性。何老闆賺了一大堆頭腦不清楚的賭客錢,人還健在幾個近親卻爭起家產來,鬧上法庭成了港報的頭條新聞,此後勢無寧日,恐怕是賭王精明一世所始料未及。


去年歡度百歲的張學良十月十四日在檀香山逝世了,讀到報載趙四小姐病故時老人一直握著她冰冷的手不放,不禁為曾經風發一時的昔日英雄長吁慨歎,充分感受到風燭殘年頓失最後依靠的悲涼。張學良的西安事變可謂一場世紀豪賭,他以中國的命運與自己大半輩子的自由幸福全部押下,但不知少帥此刻如何向上帝訴說賭局的下場。


當年台北鴻源投資集團破產的時候,投資人血本無歸群集街頭向社會投訴,一位路過的行人隨口說了一句:「誰叫你們想投機賺錢的?」惹來惱羞成怒的苦主一陣追打,因為路人說中了他們的錐心之痛。


賭,僥倖心也。人非聖賢,誰無僥倖?設若全無僥倖之心,只怕沒有人願意做冒險的事,飛機也沒人敢坐,更找不到飛行員了。賭這件事真的很玄,不能說全是壞的,事實上每當我們做決定的時候都有賭的成份在內,押寶成功有時會被說成高瞻遠矚,膽識過人。已故的工研院元老級顧問潘文淵博士常津津樂道早期為台灣半導體發展押中了CMOS的盛事。然而不如人意者十凡八九,壞是壞在一旦賭輸了所受到的待遇就必然很現實,檢討起來樣樣都不對光了,當年韓國半導體選錯了Bipolar的方向,再回頭已瞠乎落後十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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